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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就你白楚露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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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善玉成倒得突然, 白莫儒根本沒防備。

結果被撲倒之後白莫儒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善玉成就自己先暈了, 最後害得白莫儒不得在認真嚴謹的一番討價還價後,用一份桂花糕成交,換了隔壁的攤主幫忙把人扛回了家。

白莫儒把人帶著到家門口時, 正在往一旁的空屋子裏面搬桌子椅子的劉如嚇了一跳。

“這不是善家公子嗎,他怎麽在這裏?”劉如一邊跑回去開門, 一邊驚奇地問道。

在那小攤販的幫助下,昏迷不行的善玉成被放在了白莫儒住的那個屋子裏, 一旁劉如則急匆匆的出門去請大夫。

許久不見,這善家少爺清瘦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趕了許久路的原因, 風塵仆仆的看著也有些狼狽。

沒多久之後劉如帶著大夫回來,一把脈診斷下,才知道這善玉成居然是被餓暈的。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白莫儒眼中少了幾分疑惑多了幾分輕笑,富可敵國的善家少爺居然被餓暈了,這事情說出去怕是都沒人會相信。

不明白善玉成為什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白莫儒也只好餵他喝了些水後等著, 等他自己清醒過來。

一旁的劉如則是早早的去廚房煮了粥溫著, 準備等善玉成清醒之後給他吃些。

白莫儒今天這生意是沒辦法做了, 安置好善玉成後,他就去街上把自己的點心箱子收拾了準備背回來,不過卻在街上聽到了個有意思的事情。

鎮上之前僅次於白家富裕的張家, 正在籌備婚禮。

據隔壁攤主說,張家今天大清早就派遣了下人在街道上買了許多食材,是有魚有肉的,還扯了好多看著就喜慶的好布,又備了許多零零碎碎的下聘用品。

聽聞這消息白莫儒臉上有些驚訝,但他還沒驚訝完,便聽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張家這準備好的聘禮並不是往白家下的,而是往鄭家下的。

張家和鄭家原本也是鎮上較為富裕的人家,早些年的時候那也是風光無限的。只是後來白福德娶了林雪翠後,白家的生意在林家的幫助下越做越大,他們慢慢的比起白家來就要差一些了。

兩家人裏,鄭家有個女兒還有個兒子,而張家是只有一根獨苗。

據說在張家的獨苗和鄭家的女兒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兩家就已經暗中定了親,只等著成親之後能夠借著這層關系互相扶持著,把生意做得更大些。

之前一直沒提,是因為白楚露的原因。

這張家和鄭家兩家都有個少爺,那白楚露又是正值婚嫁的年紀。鎮上也就屬他們張家、鄭家情況稍好些,白楚露要嫁肯定也是嫁他們兩家。

因此兩個少爺在家裏的安排下沖著白楚露都加入了同一個畫社,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是對白楚露悉心的伺候著哄著,暗中打的是個什麽主意只要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兩家人也默契,都知道對方心裏打的是什麽鬼主意,所以都默契的沒提過那門親事,只是暗中較著勁。

結果兩家人是萬萬沒想到,白家他居然自己就垮了,不但垮了,而且還垮得如此突然。

兩家人還沒從白家垮了的沖擊中緩過勁來,結果那邊白楚露和張家少爺又出事了。

事情在鎮子上傳開,那張家自然不可能不管,只好站出來。

本來白家現在的情況還沒穩定,張家的意思是先看著,白楚露倒好,要死要活的鬧著,實在沒辦法之下張家只好承諾會讓自己家兒子把她娶回家。

結果白楚露得了這個承諾,又嚶嚶地哭著說如今這樣她沒臉見人沒臉回家了,張家當時也就是順著安慰了兩句客氣了一下,誰知道白楚露就借著梯子爬,收了東西第二天就搬進他們家了。

別的人不知道,張家人卻是看出來了!

白楚露是精著呢!她是見白家如今要垮了,所以當機立斷從白府脫身轉而想著巴著他們家呢!

雖說他們家之前比起白家是要差些,但到底也是個有些家底的。

況且如果白阮風這下沒穩住,這白家怕是就連他們家都不如,再差點,還會欠下一屁股巨債。

這兩相對比之下,誰好誰壞自然是顯而易見,所以白楚露她才出此下策。

但是白家出了這樣的變故,很多事情也就跟著不一樣了,例如這鄭家和張家兩家人的想法。

以前兩家人都是卯足了勁兒想巴結白家,現在白家沒了就剩下他們兩家了,那不用多說,兩家人就又默契的想起了當年定下的親。

如今正是白家根基不穩時,是個吞了白家的好機會,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口肉太大一個人也不好吃。

同時都想到這一點上的兩家自然就把主意打到對方家去了,如果兩家能夠聯手,到時候再想辦法吞了這白家的產業,豈不是美哉快哉!

兩家人一合計,很快就說到了一起達成了協議,展望著這光明的前景,他們很快就連怎麽個分成都已經說好。

而且這事情得快,不能拖,不然真讓白阮風站穩了腳,這塊肉他們怕是連香都聞不到了。

所以兩家人當即就決定先把親結了,這樣大家心裏都放心。

達成協議,兩家人轉手便開始準備起這成親的事。

至於那白楚露,嫁女兒的鄭家呢雖然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也並不是有多大所謂。

畢竟他家女兒嫁過去,那肯定是穩坐張家少夫人的位置,也算是張家的半個主人。

再說了,這哪個男人家裏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們就當是女婿多了個妾,也沒啥。

至於張家那就更直接了,這鄭家的女兒他們肯定是要娶回家的,至於你白楚露,是你自己趕鴨子上架硬賴到我們家來的,你要留就留不留拉倒。

要真不願意留,你就滾,反正他張家是不會留的。

之前白家的事情鬧得那麽大,白楚露和林雪翠兩人聯手把她爹白福德打中風了的事情那也是眾所周知,你說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了,他們要不要防著點?

而且白楚露她這真要走了,張家開心還來不及,畢竟早些年張家也沒少受白家的氣。

得知這件事情時,白楚露正坐在那張家少爺院子裏做著白日夢。

從下人口中聽說張家開始準備下聘的事情後,她當時便高興壞了,只是對外那張櫻桃嘴嘴上卻還是貼心地說著不想太過奢華的話。

那下人聽了當時就笑了,奢華?你?

呵,人是去鄭家下聘呢!

就你白楚露?

也配?!

這裏是張家不是白家,白楚露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裏,知道白楚露不受張家的寵後,張家的下人們那自然也把她看低了不止一點,嘴上自然也不客氣起來。

白楚露受了那些下人一番冷言冷語的嘲諷後,當即是氣急敗壞地沖去找張家少爺了!

至於張家那少爺,人那就更加看得開了。

之前被他家裏的人安排進入畫社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沖著什麽去的,這麽些年來他一直把白楚露當個公主似的供著哄著,也沒少受氣。

況且,張家鄭家本就是暗裏通氣的,白楚露這些年來在畫社中吊著他們胃口的事情,兩家少爺那心裏都是心知肚明的。

白楚露之前在畫社中那一直是吊著他們的胃口,張家少爺剛把人得到手時也確實新鮮,可這新鮮感放在白楚露身上,是過得格外的快。

在畫社時,白楚露總是揣著一副清高的模樣,又對他是吊足了胃口。

但自從白楚露住進張家後,那是整個人都變了!

她不但沒再像之前那般清高,反而是對她關心直至呵護不已,說起話來那也是格外的溫柔體貼。

但白楚露越是這樣嬌柔做作,那張家少爺心裏就越是明鏡一般的清楚她白楚露是個什麽樣的人。

更讓張家少爺覺得心寒的是,白楚露自打住進他張家之後,就一次都沒回白家去看過,不看她哥不說,她就連她那中了風的老父親都沒看過一眼。

那張家少爺心裏本就亮堂著,家裏提了讓他娶鄭家的女兒後,他很快便答應了下來。

這白楚露找來鬧騰,張家少爺剛開始還溫柔著勸了兩句,後來惱了,直接就讓人把白楚露拉了下去。

因為這親事將近,鄭家的閨女馬上就要住到他們家來,張家夫人也是趕忙就讓人收拾了張家少爺的院子,精心布置了一番。

至於那原本住在張家少爺院子裏的白楚露,直接就讓她給扔到下人們住的下房,和下人們一起住去了。

這白楚露一沒過門二沒下聘的,就連個納妾的禮數都沒走過,你要鬧那你就鬧,就隨你鬧!

反正又沒過聘,受不了你就滾!

在白府的時候,白楚露她是白家小姐,她要死要活的那整個白府都得跟著她要死要活的,可是這裏是張家!

在張家,她白楚露就算是真的懸梁要把自己掛上去,那下人也就涼涼地看她一眼。

對她厭惡些的,看都懶得看一眼。

白楚露這被張家扔到下人住的地方後,那是直接連個下人都不如,畢竟好歹下人還能領點月錢。

她呢?也就是每天有三碗飯,還是和下人一起吃的。

偏偏她白楚露還真把自己當個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都和下人們住在一起了,誰還伺候她?

這不,才住了沒兩天,就連下人都不待見她了。

要說呢,這張家也確實是聰明。

他們也不動手打人,就由著白楚露在那發潑似的又哭又鬧。

你自己恬不知恥的倒貼來的,你要走那你就走,我們也不攔。你不走,這一天三頓飯也管著你,也不虧待你。

被這樣對待,這心高氣傲的白楚露哪裏受得了?

在張家下人房裏大通鋪上睡了幾天後,她受不了了,一使氣之下就收拾東西又回了白家。

002.

當初白楚露走的時候那是萬分狠絕,知道她娘林雪翠那賤人把家裏的錢都偷走家裏只剩下空殼後,她是咬碎了牙發了毒誓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踏進白家這破宅子,她會憑著自己過得風光無限。

如今這樣丟盡了臉面焉撲撲地回去,還要被人看笑話背地裏嚼舌根,白楚露心裏那受的委屈頓時就更加難以抑制了。

回到白府後,白楚露隨意找了個理由便就抓著丫鬟下人一陣又打又踢,像是個瘋子似的發洩起來。

本就因為白府的事情而焦頭爛額的白阮風聽說了這件事情後,當即丟下了手中的賬本向著白楚露住的院子跑去,進門就看到白楚露發瘋的那一幕。

白阮風看著地上那被她打得頭破血流的丫鬟下人,又聽說了白楚露是在張家受了氣才回來的,頓時是氣得不行。

他揮退了那些下人,叫人守了院門,好讓白楚露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結果白楚露倒好,見了白阮風後她就開始發瘋似的胡攪蠻纏纏著他不放了。

她非要讓白阮風去給她做主,讓白阮風去逼張家退了那門親事,好讓張家少爺娶她做正夫人。

不然她就上吊自殺,她死了之後還要變厲鬼,不會放過那張家一個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白阮風……

這白阮風聽了白楚露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要挾後,本就因為白家如今這些事情而焦頭爛額的他,頓時就氣得差點暈厥過去。

白家如今本就亂作一團,他娘林雪翠撬了箱子拿了銀票走了,他派人去追,林家卻是閉門不讓進,說是人根本沒有回來。

這十幾萬兩銀票被他娘偷走的事情傳出去之後,白家的商行店鋪掌櫃就都來找他催錢,幾天時間就有好些店鋪已經聯合起來閉門不開鬧要錢。

家裏,白福德是因為中風癱瘓了而更加脾氣暴躁,一會兒哭一會兒鬧一會兒要絕食的。

再加上他半身不遂後屎尿都無法自理,照顧的下人因為他那脾氣也是痛苦萬分,換了一批又一批。

他這些事情都還沒理清,這白楚露又這樣鬧騰……

但白楚露才不管他,這張家少爺要真娶了那女人,她這輩子就算徹底完了。

見白阮風久久不願意答應下來,白楚露轉身便向著院子裏的古井跑去,作勢就要往裏面跳。

白阮風本就氣得不行,見他這樣頓時只覺得心口一痛,喉頭一陣腥甜,一口血便生生吐了出來!

他顧不得這些,上前拽著白楚露把她從井邊拉開後,氣瘋了的他擡手就要打人,但手高高舉起許久之後,巴掌最終卻是落在了他自己臉上。

他不知道這個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他娘他爹還有他這妹妹,什麽時候就都變成了這種自私自利的性格。

他的印象中,他娘對他總是溫柔的,什麽好東西都會留給他,每次他回來看著他時眼睛都是紅彤彤的,送走的時候也是暗自抹淚。

他爹也總是對他十分有耐心,生意上的事情他沒懂就一遍一遍細心地教,即使他做錯了他爹也很少罵他,只會與他細心的說哪裏錯了。

他這妹妹,長得漂亮又乖巧還很溫柔,每次他從外面回來都會特意抽出時間陪他,總說些溫柔好聽又體貼人心的話,讓他別累著。

可再看看如今這個家,家已不成家!

爹倒了,娘跑了,妹妹丟盡了白家的臉面後又回來了,如今這僅剩下的產業怕是也要在他手裏垮了……

白阮風又結結實實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後,讓下人把白楚露關進了屋子中反鎖了起來。然後他才抹去自己嘴角的血,拒絕了下人的攙扶,獨自一人扶著墻慢慢走開。

白楚露這夾著尾巴回了白家的事情在鎮上傳開後,自然又引得鎮上眾人是看盡了熱鬧。

那鄭家與張家兩家則是皆大歡喜,選了日子便下了聘,喜帖都已經發了出來,新人再幾天的時間就要過門了。

鎮上是熱鬧非凡,小院裏這段時間也是熱鬧不少。

自打那天善玉成突然出現倒在了白莫儒身上被他撿回家後,已過了兩天時間。

那日善玉成之所以會餓暈倒,原因說來好笑,只因為他善家少爺出門沒帶錢的習慣,等他發現時他已經餓了,而且離家頗遠。

平日裏這些東西都是初五替他收拾的,他那天走得急,所以就給忘了。

路上他典當了自己帶在身上的東西,但一路下來加上盤纏與住宿,快到鎮子附近時他已是兩手空空。

心急萬分的他花了最後的錢坐了船,硬是餓著熬了兩天找到白莫儒後,他一個放心便暈了過去。

至於他為什麽急沖沖的來找他,白莫儒是問了幾次善玉成都閉口不說。

問不出原因來,又見善玉成除了清瘦了些並無其它狀況後,白莫儒也不再繼續追問了。

不過善玉成清醒了身體也緩和過來後,有件事情便成了問題,那就是他善家少爺住哪兒?

住客棧吧,他善家少爺沒帶錢。

住他們家吧,他們這院子之前就按著三人的房間收拾了,被褥什麽的也就買了三人份的。

本來劉如是打算著等白學名這邊親事說好了,直接再給白學名重新置辦兩套好些的成親用,五床被子大夏天的一家人也就夠用了。

誰也沒想到如今這麽快就來了客人,被褥什麽的直接就不夠了。

善玉成沒好之前,晚上都是白莫儒去白學名那兒睡,白學名自己打個地鋪的。

如今善玉成要繼續住著,那就得去再添置一個屋子的被褥日用,而且看善玉成這模樣,他是連件多的換洗衣服也沒帶。

劉如倒不是心疼這個錢,有客人來她是很開心的,她只是有些忐忑不安。

在劉如印象裏,善玉成那就是個富人家的公子哥。富人家的公子哥兒那都是享盡萬千從愛用度也奢侈的,總歸和她這就沒出過幾次鎮子的人是千差萬別的。

她這去街上買了臨時布置的被褥日用,肯定是比不上白福德精心準備的,那比善家就更加不行了。

這萬一要是善家公子睡不習慣怎麽辦?還有這衣服也是一樣的道理。

劉如悄悄的找了白莫儒,把自己心中這擔憂與白莫儒說了,等著白莫儒給她拿個主意。

去的時候她順便也把之前訂好拿回來的衣服拿給白莫儒穿上,月初已經到了,他們之前和那王家嫂子約定的時間就在下午。

今天白學名和他都特意沒有出門,專門在家裏準備著,晚飯的時候好提前去飯館那邊等著。

那王家嫂子說的姑娘家,畫像已經拿過來給白學名看過了,長得挺清秀的。

他們家是這鎮子上的,家裏賣魚,家境和他們家差不了太多。那姑娘很勤快,王家嫂子說她十幾歲開始便一直跟著她爹娘在菜市場賣魚,一張嘴很能說,會做生意。

雖說這在外拋頭露面的,但是勝在性格好又勤快嘴巴又甜,而且也不嫌棄白學名二十五六了。

畫像兩家都看過了,都還算滿意,所以便在鎮上的一家飯館約了吃飯,能不能成再說,總之大家互相之間先見個面。

院裏,白學名的房間中。

不認床所以沒想到這一點的白莫儒被劉如詢問後,他想了想後便說道:“那你就帶著他一起去買吧,讓他自己看,看好了再讓人送回來。”

“那成,我明天帶他一起去訂兩身衣服,”劉如一聽覺得是這麽個道理,便喜滋滋的讓白莫儒去換新衣服。

如今白莫儒有著自己的點心攤子要看,白學名要去碼頭上工,唯一有空的就只有劉如了,帶著善玉成去買東西這事兒也只有劉如有空。

白莫儒穿了新衣服,在屋裏被劉如拉著轉著圈地打量,他早已經習慣劉如這樣,也就乖乖地擡著手跟著劉如的動作在原地轉著圈。

白莫儒因為常年生病的原因皮膚本就被養得格外的白皙,這一身深藍色的衣服穿上後,頓時把他那張臉襯得更加白白嫩嫩的,像是哪家大院偷跑出來的小少爺。

好在他最近身體好了許多氣色不錯,臉上也有了些肉,看上去五官輪廓比之前更加立體了,眉目間那股清愁雖還未散,但已多了幾分男人特有的俊氣。

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被他那漆黑的眸子註視著時,就好像會被它吞噬掉一般,讓人情不自禁的沈陷下去。

劉如打量著自己的小兒子,眼裏那都是滿意,“等你哥這事說成了,再過個一年娘找那王家嫂子也給你說一門好親事。”

正轉著圈的白莫儒聽了這話,腳下一踉蹌,總是神情淡然的眼中有些無奈。

一回頭間,白莫儒卻看見正進門的善玉成楞在了原地。

003.

“你怎麽起來了?”白莫儒問道。

善玉成因為被餓暈過,身體有些虛,所以劉如一直讓他在床上躺著休息。

劉如見狀,也連忙回頭看向他,“怎麽了,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善玉成視線有些呆楞的落在了劉如的臉上,被劉如詢問,他搖了搖頭卻並未開口。

那邊,劉如見狀又連忙問道:“待會兒名兒和我們要去飯館吃個飯,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帶著客人去相親這種事情有些不妥當,不過若是他們三人都走了,把善玉成獨自一人留在家中吃剩飯怕是會更加不妥。

善玉成此刻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微動,視線又落在了一旁穿著新衣服的白莫儒臉上,見著白莫儒如今的模樣他眼睛一亮。

可那份亮光很快又黯淡下來,善玉成又回過頭來看向劉如,他剛剛都聽劉如說了,劉如準備給白莫儒也說門親事。

上一次他聽初五說起這事情心裏便難受了好久,如今又聽劉如親口這樣說,他心裏頓時是難受得不行。

他看了看一旁的白莫儒,見白莫儒並未開口回絕,他有些白的唇就抿得更緊了。

見善玉成不說話,劉如卻是當善玉成應下了。

她出門看了看天色之後,連忙張羅著讓白學名趕緊的,換了衣服一起出門了。

一行四人到了定了位置的飯館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酒樓飯館中已飄出食物的香味。

進了飯館,報了名字,四人被店小二領著上了二樓雅間。

進了雅間後,劉如緊張地跑去確認了一次菜色,白學名則是從進來之後便一直僵硬地坐在原地等著。

白莫儒走了一路有些熱,脫了最外面的風衣放在了一旁,那是劉如怕他晚上回去時涼特意讓他帶著的。

又是片刻後,那王家嫂子的聲音才出現在樓梯口。

聽到那王家嫂子的聲音,劉如和白學名兩個人頓時就更緊張了。

劉如連忙起身去開門,臉頰通紅的白學名則是‘嘭’的一聲站了起來,他動作太快,又撞到了桌角,差點把整張桌子都掀了。

好在門外的人還沒進門,所以並未發現。

來的一共三人,除了那畫上見過的姑娘外,還有她的父母。王家嫂子跟在一旁熟練的引著兩家人做了介紹,又開了話題。

白家的那點事情在這芝麻大的鎮子上那是人盡皆知,那王家嫂子也知道,所以飯席上主要挑了那姑娘家事在說。

那姑娘就如同王家嫂子之前來時說的情況,家裏是在鎮上賣魚的,家境與他們相差不多,她還有個弟弟,還小,才十歲左右。

那姑娘與白學名一樣,兩人估計都有些羞,上了桌後就一直紅著臉低著頭,那王家嫂子問她一句她才答一句。

這一頓飯吃下來,白學名是全程動作僵硬吃得面紅耳赤,劉如卻是十分歡喜。

對面那姑娘的父母也是歡喜,至少面上是如此。

飯席結束後,王家嫂子這才把事情扯到了成親上,她嘴上自然都是挑好的說,把他們兩家說的那是門當戶對錯過了就找不到下家。

劉如聽著心裏歡喜,也是連連地點頭,那姑娘的娘看了看自己家羞得滿臉通紅的女兒,只是一個勁兒地笑,沒給出正面的回答。

王家嫂子也懂姑娘家裏怕是要再考慮考慮,這東西本就不是見個面就能成的,所以也不催促。

她只是說道:“葉兒姑娘,你可得擡頭看看,咱們劉如妹妹那脾氣在鎮上可是出了名的好,這麽好的婆婆可不好找。”

那王家嫂子這話確實說的不假,鎮上誰不知道劉如脾氣好?

那被叫做葉兒的姑娘點了點頭,她擡頭瞥了一眼一旁紅著臉楞楞地瞪著她的白學名,霎時間更是羞得不行。

王家嫂子見了這一幕覺得有戲,便又道:“你想啊,你若是說給了別家,這進了門討好了相公後,還不得好好花心思討好婆婆啊?”

“可這白家不一樣,我這劉如妹妹看著就喜歡你,她喜歡你呀那這親事就肯定能成,而且你要嫁過去了,她肯定也會把你當自己的女兒疼的。”

那姑娘聽著羞得頓時把頭埋得更低了,還是她娘在旁邊打了圓場,不然估計都得把頭埋到桌子下去。

這邊眾人繼續聊著,那邊善玉成卻是把那王家嫂子最後這一番話聽到了心裏。

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瞬間有了幾分光彩,他連忙回過頭去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劉如。

劉如是白學名和白莫儒的娘,可是白家準婆婆,這劉如看上的媳婦白學名是絕對不會不接受的,那……

善玉成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手邊的白莫儒,見白莫儒正揶揄地笑著看著自己那羞得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句話的哥哥,他整張臉上都放出了光彩。

善玉成回頭看向正和那王家嫂子說得開心的劉如,見她杯中的水空了,他趕忙放下筷子拿了水壺親自給她滿上,見她碗裏的湯快沒了,他趕忙給舀了好的添上。

那劉如與那王家嫂子一直說話,他就眼巴巴地在一旁望著。

飯吃完,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吃得面紅耳赤的幾人跟著那王家嫂子下了樓,末了,這王家嫂子還叮囑著讓各自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麽事情都找她。

王家嫂子開了口,兩邊的人自然都連忙應下,然後這才道別,各自回了家。

天色暗下來後,街道上亮起了燈籠,星星點點的燭光照亮了整個鎮子。

頭頂上方,清澈的夜空繁星點點,缺了口的月亮斜斜的掛在天上。

劉如顯然是很喜歡剛剛那姑娘的,一路下來都在說著,說著說著話題便落到了白學名身上。

她忍不住責備白學名的沈默,剛剛一頓飯下來他就沒說過兩句話,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了會不會介意他這麽嘴笨。

不過劉如也就嘴上說說,說話時臉上帶著的都是笑。

白學名本就羞得面紅耳赤,又被她這麽說了之後頓時有些惱羞,你說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結果竟然給羞得轉身就跑了!

劉如看得好笑,卻止不住嘴上的話題,所以便又回頭和白莫儒說,“這姑娘要是能點頭就好了,你哥這嘴笨,要能成該多好。”

白莫儒聽了只是笑笑,他對剛剛那姑娘倒沒什麽不滿,那姑娘的父母也是賠笑著,不過這種事情不到最後終歸不好說。

走著走著,白莫儒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落東西在剛剛那個飯館了。

他去時聽了劉儒的話多帶了禦風的衣服,結果回來的時候聽那王家嫂子說話聽得入了神,給忘了。

“娘你先回去,我衣服忘在飯館了,回去取了就回來。”白莫儒與劉如說了一聲後,便往回走。

一旁的善玉成見狀看了看離開的白莫儒,想了想後還是跟在了有些興奮的劉如身邊。

月色下,善玉成眼中的疏離淺淡了許多,他微微側著頭,認真地聽著旁邊劉如因為太過高興而沒什麽章法,甚至有些淩亂的話語。

那邊,心情不錯的白莫儒回了剛剛的飯館,與掌櫃的說了聲後便上樓去尋他的衣服。

此刻正是飯館最熱鬧的時候,他返回來的時候桌上的碗筷已經收拾了,想來要不了多久便又會有新的客人來。

白莫儒進了屋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剛剛準備往外走,正轉身,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白阮風。

說話的人並不是白阮風,而是隔壁雅間裏的另外兩個粗聲粗氣的男人。

兩個人似乎正在談什麽生意,說話間牽扯到了白家。

其中一個人說道:“……到時候只要他白阮風把這一筆藥材接了過去,咱們再在他運到洪災災區那邊賣的時候,去商會和官府舉報他,他白家就是我們的了,跑不掉的。”

“主意是好,但是這藥材要怎麽送到他手裏?”另一個人道:“這白阮風跟著他爹在外面做了這麽些年生意,可不傻。”

前一人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說道:“不傻又怎樣?就他白家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再以愧對了他妹妹那事為借口,他若是知道咱們願意先借給他這批藥材做周轉,那還不得高興壞了,到時候哪裏還有心思去檢查這藥材是真是假?”

“就算要查,他又不懂藥,還不是請了人去查,鎮上就那麽幾個大夫……”

這人話說完,另一人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那這藥材?”

“早些年的時候我家店鋪裏收到的,虧了好些銀子,現在想想我都還覺得生氣,不過我沒想到如今卻做了這樣的用途,想來是老天爺早有預料。”前一人笑道。

話說完,兩人便是一番輪換的敬酒,一輪酒喝完後,兩人這才又繼續說話。

“不過到時候還要麻煩鄭兄你,這藥材送過去之前你可得給我做個證,我這藥可是貨真價實的真藥。”還是那最開始說話的人。

“那是自然的。”另一人陪笑道,“我以我鄭家的名義發誓,張兄你這藥材是上好的藥材,是他白阮風接過去之後被人給換了,換的人估摸著就是他白家自己那些個鬧翻了想要錢的掌櫃。”

“果然還是鄭兄你懂我……”

白莫儒抱著衣服靠著店家隔出來的紙墻淡定地聽起了墻角,直到店小二領著新的客人進門,白莫儒這才離開。

出了門,白莫儒向著自己家走去。

到家門時,院裏已經點亮了燭火。

劉如回家後抓著白學名便一直跟他說晚上那姑娘的事,提醒他要機靈著點,姑娘都是要哄的,他那樣子是沒姑娘喜歡的。

白莫儒進門時,劉如正拉著白學名說教,善玉成則是神色認真地站在一旁聽著,時不時還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然後暗搓搓的記下來。

見善玉成這認真好學的模樣,白莫儒帶著幾分輕愁的眸子中不由多出了幾分笑意,善玉成這是看上誰了?

思及至此,白莫儒停下腳步,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善玉成看了會兒,這才走開。

一夜無眠,次日清晨。

劉如一大早便帶著善玉成去了另外一條主要賣些布匹等東西的街道上,去給善玉成訂衣服和添置日用。

今天不是趕集日,白莫儒並沒有外出,在家休息。

晌午時分,善玉成抱著一堆東西跟在劉如的身後面色紅撲撲地回來了,進了門放下東西,善玉成又連忙殷勤地倒了水給劉如遞了過去。

另一邊,劉如似乎有些煩心事,進門之後便在屋內坐著也不說話。

白莫儒見了走過去,問道:“娘,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劉如擡眼看了一眼白莫儒,臉上卻是越加發愁。

一旁的善玉成見狀,想了想後說道:“剛剛我們在街上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男人,他說要替哥哥說親。”

聽了善玉成的話,白莫儒楞了楞。

會想到替白學名說親的男人?

白家現在那些人是不可能的,白福德也沒其他兄弟姐妹,是白阮風的話善玉成認識,那除此之外還能是誰?

難道是劉如那哥哥,他們那個二十幾年都沒露過面的舅舅?

不,不,不對,白莫儒擡眼莫名地看著學著劉如煩惱不已的善玉成,白學名什麽時候成他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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